【嬴光】神弃之子·二周目（2）
死与生哪个更痛苦?
你是为谁而死，又是为谁而活?
第九章 我想再任性一次
香港回归的第一天，方绪知道白川救了个小疯子的事。师哥因为一个小孩子鸽掉聚会，看来这孩子够难缠的，方绪打了个酒嗝，心不在焉的戳弄着手机。
老实说这次聚餐白川并不是主要人物，都是一堆方绪的酒肉朋友——白川向来看不上他们，要不是方绪的面子。还有方绪数不清多少任的女伴，方绪却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，非要让他师兄这伙不太对付的人聚在一起。
白川总算抽身给方绪打了一通电话，看着那小孩的爷爷急忙忙的带着吃的赶过来，心里放下了一点。那孩子冷不丁哭的厉害，似乎要把这一生眼泪都提前贷款预支了，他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，只能直男式的拍拍小孩的肩膀，看他没什么疯劲了，出来透透气打电话。
时光爷爷带着一兜吃的，看到了病房外时光的救命恩人，虽然感谢过一遍，但还是走上去打算嘘寒问暖，毕竟人家为了自家小光从中午折腾到现在，估计还没吃晚饭。看他正打电话，便在一旁礼貌的等待。
“……事情就是这样，我今晚恐怕过不去了，你帮我跟你朋友说一声吧，下次我请客赔罪”
“行行行，方少爷，专门请你吃，把我这个月工资都吃光行吧。”
“好了，我这边还有事，挂了先，拜。”
白川跟他师弟说了情况，又贫了几句，看到旁边站着的老人，便不再多聊，挂了电话。
“时爷爷……您回来啦，时光在里面，刚才醒了情绪有点激动，不过现在应该还好。”
时光爷爷又是对他千恩万谢了一遍，还给他送了刚买的饺子，白川面皮薄，最怕别人跟他太过热情，一遇到社交场面就只觉尴尬和面赤，当少年宫老师也是因为整日和围棋与孩子相处，社会关系简单点。也不知道他师弟怎么就那么油嘴滑舌，那么通人情世故。
“时爷爷，时光不是救回来了吧，人没事就好，我也没做什么，不过你们家长可得好好教育你家孩子，小小年纪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，千万别再做傻事了。”
“白老师，您说的对啊，小光……小光这孩子之前就是调皮捣蛋一点，从来也没这么……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，竟然敢跳湖……都怪我们……我和他妈妈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他，天天这么胡闹，要把自己命搭进去了! ”爷爷说着说着又控制不住眉毛胡子一齐发抖，年近古稀的老人看了一眼安静的病房，眼圈又红了。
白川又安抚了几句，时光爷爷才堪堪转好，白川拿着饺子打算离开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，顿住了脚步。
……
时光是哭着入睡的，他小小的身体今天经历了自杀未遂被抢救苏醒，又和白川在病房上演全武行，强烈的情绪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身体，生理上强制入睡了。
他再次醒过来时脑海里一片绝望——格泽曜日已过，褚嬴是不是还要等到下次才能现世了?
时光闭着眼，眼角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水，他猛地睁开眼，看到的是妈妈和爷爷憔悴的脸，妈妈下了手术马上赶过来，熬了大夜之后又精神无比紧张的陪着儿子，看爷爷更是感觉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好几岁，因为没睡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。时光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死亡，他却很少想到，或者说，一直不敢想到他死后他的家人——妈妈和爷爷会是怎样。
他知道自己自私，小时候调皮，不管家境就只会去要零花钱，妈妈忙工作熬夜手术还要伺候他这个皮小子，他长大以后成绩不好，妈妈没少操心，因为围棋他们前前后后争吵了这么多次，定段之后又搬出去住，妈妈半点没享福不说还要两边操劳着……他得了那么多成就，他自己的，褚嬴的，却始终若有若无的忽略了家里爱他的那两个人。
时光一直不敢想他自杀之后妈妈和爷爷会怎样。特别是褚嬴离开后，他永远在追寻棋中的那一抹幻影，而生活中的那些人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。而他们真的应该被这样对待吗?
她永远是他的坚实后盾，爸爸不在了，妈妈一个人工作养家，把儿子照顾的好好的，她虽然希望他争气努力，但心底一直希望他开心，而爷爷一直为他的大孙子骄傲，不管是他是好是坏，这个小老头永远都笑嘻嘻的支持他……
他的脑子思绪乱乱的，这边病房的妈妈和爷爷看到时光醒了，脸上的憔悴仍在，但是都笑着看着时光，他们眼含泪光的拥抱他，时光也扯出微笑，小手抱住了他们，三代人在小小的病房里泣不成声。
“小光，你平时调皮也就罢了，你怎么……你怎么还敢跳湖里面呢，要是你……我和你爷爷可怎么办啊。下次你再这样，不对，绝对不能有下次了，吓死妈妈了! ”
时光沉浸在这个拥抱里，用力的点头，默默想:
他辜负了他们这么久，现在是不是应该停留下来。为了褚嬴之外的人。
褚嬴，对不起。
……
医生查房打断了三人万般情绪，妈妈给时光拿来了早饭，时光再三保证绝无二次，爷爷和妈妈才高兴一点。
爷爷身子骨不太好，就先回家了，临走前想起了什么，对病床上的时光说:“那个救你的人是少年宫的白川老师，听说是教围棋的，他跟我说你如果想学围棋可以找他，免费的，还有你那个存放在他那的东西记得来少年宫找他拿。”
昨晚白川临走前将联系方式给了时光爷爷，白川始终对让小孩发疯的那颗棋子感到困惑，看材质也就一般，一个普通的棋子有什么值得那孩子疯一样的抢?
特别是他还强调是围棋棋子，那他跳湖自杀是不是跟这个棋子有关系呢? 白川觉得迷惑，同时他感觉这个孩子绝不简单。
到家后，他拿出那颗棋子，对着月光反复观看也没什么特别，疑惑之下仍将棋子保存到一个小盒子里面——毕竟是他人之物，虽然不起眼仍然要稳妥保管，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，这是白川的处事原则，白川躺在床上，回忆着今日的奇遇，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白色棋子在月光沐浴下越发温润，发出幽幽亮光，仿佛在诉说着些什么。
……
时光没有决定结束这次回溯，他自觉之前对母亲和爷爷亏欠了太多，他不想让他们在这个世界里面仍然这么难过，于是他的实验暂时停滞了。时光想任性一把，反正在这个时空里只有他不断重复，那么能不能分享一点时间给自己的家人呢?
只是，时光再也不敢去爷爷家的旧阁楼，他怕见不到褚嬴，更怕见到褚嬴——格泽曜日已过，去了恐怕也是徒劳，只能等下次格泽曜日，又怕真的见了褚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——
“你好，棋神，我已经重复这段剧情无数次了?”
“褚嬴，我喜欢你，你能为我留下吗?”
“神之一手我帮你找到了，但是我不想告诉你，因为我找到了你就会走”
这些都太荒诞无稽了，时光叹了口气，清了清脑中杂绪。
“小光，等下我送你去少年宫，你快收拾一下东西!”
“好嘞妈，这就来。”
妈妈自从时光出院，对自己的崽看的更严了，生怕一个闪失孩子又胡闹，幸好时光跟变了个人似的，可能是也被吓到了，现在听话又懂事。
为了那颗棋子，时光不得不去少年宫找白川学围棋，虽然前几世白川教过他，不过时光并不确定这一世白川怎么样——就像第二世的褚嬴，虽然外貌未变，但是并不是他的褚嬴。更何况，他知道白川不是对他感兴趣，而是对那颗棋子。
“既来之，则安之吧。”
少年宫围棋班的办公室门口，时光敲了敲门，却不想旁边传来诧异的一声。
“诶，时光，你怎么在这?”
